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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73年秋的一个星期六，九顶逢集。我去逛鱼市，想买条鱼，午饭改善一下生活。突然，一条模样独特的鱼吸引了我的目光。只见它长约半米，趴在一个大号的黄釉子盆里，尾巴还蜷了半圈儿。浑身滚圆滚圆的，两只眼睛又大又圆，虎虎地趴在那儿，很有生机。我从没见过这种鱼，于是问卖鱼的:“老大爷，这是什么鱼?”“没见过吧，这叫白鳝。”老人家带着炫耀的口吻回答。"在哪儿逮的，怎么这么大?”我有点好奇。“就在西边的海壕里。这还叫大?我小时候，那海壕里到处都是白鳝，有的提起来，比我的个头都高，那才叫大呢。”老人家有点自豪地回答。“俺家住晏湾，俺那里是湖地，俺家世代捕鱼，我什么鱼没见过，咋就没有这种鱼呢?”我更奇怪了。

我的话马上勾起了他的话匣子:“你是外乡人，当然不知道。在我们九顶，大人小孩都知道，海壕里出白鳝。那是陈老总的部队在这里打仗的时候，我们的部队大胜，说是还打死了他们的一个旅长，叫啥艾艾的。国民党军死的那个多呀，一人多深的海壕，都被死尸填平了。打那时起，海壕里就出白鳝。我们街上的人都说那白鳝是吃死尸长大的，谁也不敢吃，就弄到双沟、王集、渔沟去卖。现在，这白鳝少多了，早晚儿能逮到一条，也不值当……”此时，他突然刹住了话头。剩下的话，我很清楚，就是说不值当到外地去卖。他可能是意识到自己的话会影响到生意。我可不在乎这些，就问:“你这白鳝多少钱一斤?”他说:“三毛吧。”我说:“两毛，我要了!”他说:“两毛也太少了吧。也就是你，别人三毛我也不卖。这样吧，你给两毛五，看我可是想卖的。”我说:“行!”一称，六斤整。

那天中午，一条白鳝烧了满满一大盆，我们几个酒友凑在一起，美美地嘬了一顿。白鳝那个鲜呀，现在嘴里好像还有那个味儿。遗憾的是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，那里的沟为什么叫海壕。

本文作者为晏金福老师，1941年出生于安徽宿州灵璧县大路乡晏湾村，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，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，宿州作家协会会员，宿州散文家协会会员，灵璧《磬乡文学》杂志主编，灵璧家园网文学版版主，灵璧著名作家，著有散文故事集《岁月悠悠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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